navigator
鈴木涼美 Suzuki Suzumi
1983年生。社會學家、作家。從東京大學研究所畢業後，任職日本經濟新聞社記者，後成為作家，其小說《資優》（暫譯，原文：ギフテッド）曾入圍第167屆芥川獎。最新作品為隨筆集《8公分跟鞋的新聞台》（暫譯，原文：8cmヒールのニュースショー）
photo：MEGUMI Translation：俊傑
對馬島是全日本最接近朝鮮半島的國土，自古便是日本引進大陸文化，以及貿易、國防的重要據點。根據日本神社廳統計，島上光是登記在冊的神社就多達130間。對馬島自然環境凶險，山海壯闊，古事記與日本書紀所記載之神祇與當地傳說中的神靈於此地交會。今天，讓我們跟著作家鈴木涼美造訪聖地，沐浴這片土地蘊藏的能量與「氣場」，體會從中萌生的感觸。
本文摘自12月26日販售之Hanako 1217號《開運聖地》特輯。
在飛機上俯瞰對馬島與眾不同的地景，我早已按捺不住一探究竟的心情。當螺旋槳飛機靜靜降落暱稱「對馬山貓」的對馬機場，我走下飛機，也不顧歡迎旅客的山貓圖案告示牌，便匆匆離開機場。我對這座島瞭解不多，只知道這裡離韓國很近，晚上甚至可以遠眺釜山夜景；還有全島面積710平方公里，沿海幾乎全為谷灣式海岸，陸上幾乎都是山地與溺灣，總有些懾人心魄。
第一站我前往位於鴨居瀨的住吉神社。面海的鳥居，刻劃了對馬島作為航海據點的歷史。一問之下，才知道對馬島上的神社不是位於山頂，就是位於海邊，怪不得我第二站前往的和多都美神社，兩座鳥居也佇立在海中。大潮滿潮時，海面甚至會上升至拜殿跟前，拉近神社與海神的距離。
第2天的行程則是先往山上跑。我先來到古時列為禁地的多久頭魂神社，仰望山頭，經過內部的高御魂神社後繼續深入，便能看見島上最大的楠木。瞻仰神木時，內心不禁湧現一種與欣賞人造建築物不同的敬畏。
最後一站，我穿過枝葉扶疏的山路，攀上胡祿神社。這座神社雖然位於山頭，鳥居卻沿著一道延伸向海的陡峭階梯設置。穿過鳥居，便能一望遼闊的對馬海峽。胡祿神社可以說象徵了崇敬山海的對馬信仰。
無以為繼的祈禱
我沒有興趣探討神靈是否存在。對於看不見的事物，我沒有熱情暢談其存在，但我並非堅決否定這些東西一定不存在，我只是想了解信仰者出於信仰的一言一行。人在什麼時候會需要神靈，又將什麼視為神靈？從中便能窺見人們的畏怯、不安，以及願望。
鄰國疆土近在眼前的對馬島，可謂神明滿載的島嶼。根據江戶時代的統計，島上共有455座神社，如今依然剩下約莫200座。古事記中的日本神話，也有不少推測是源自對馬當地的神話與傳說，因此走訪對馬島上的神社，也是親近高御產巢日神、豐玉姫等熟悉神話的一趟旅程。
若將神靈的數量視為人心恐懼與不安的程度，那麼或許可以說，這座島古時候經常籠罩在恐懼之下，也總是祈求著什麼。當我實際踏上這座島嶼，似乎也多少能體會箇中緣由。島上近9成面積都是山地，而且還不是綠意盎然的恬靜山林，幾乎都是粗獷的岩地；更別提整座島被海洋包圍。全島僅有1％的土地可供農作，故島民為了與周邊地區貿易，發展出成熟的航海技術，同時也將諸多大陸文化引進日本列島。
只有生活條件完善、安全無虞的都市人，才會覺得望見壯麗山海可以洗滌身心。對島民來說，眼前的自然從來不是順應人類方便的模樣，根本無從掌控，有時甚至還會露出獠牙，奪取人命，毀壞房舍。我們不難想像，在那個沒有WTO也沒有TPP的時代，島民和異邦人交易有多麼艱難。他們生活在險峻的山地，還要橫渡危機四伏的海峽前往異地交流，那麼會演繹出對於山岳和海神的信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。
島上神社多位於山頂或海岸，其中也不乏多久頭魂神社這種可見人們遠遠敬拜山岳的處所。順帶一提，多久頭魂神社所在的聚落，自古流傳一種稱為「龜卜」的占卜術，其影響力甚至足以干涉古時候的中央政治。該處之所以曾經列為禁地，不免令人覺察過往不幸事故所留下的陰影。胡祿神社位於一條窒礙難行的山間小徑盡頭，然而神社的另一側，卻是一道直下海岸的長長階梯。階梯底下望出去的海洋風景，生動訴說著討海民族的故事。
我沒想到的是，當我與需要神話的人們站在同樣的地方，這些人們的敬畏與祈願，竟與我自身的心願產生了共鳴。我希望自己與所愛之人健康平安，也害怕遭遇自己莫可奈何的厄運。常有人認為求神拜佛有些厚臉皮，然而或許人在求神拜佛時，也正是最明白自己無能為力的一刻。人們將無處安放的憤怒化為祈禱，藉此度過生活的難關。
世間充滿個人意志難全的事物，以及道盡言語仍無法理解的萬象，傲慢的我們卻忘了這些事情，還大聲嚷嚷著自己的人生自己決定。我從和多都美神社正面海邊的鳥居眺向汪洋，一股謙沖之情油然而生。我不認為現在中央政治的決策一定勝過卜卦問神，而我給予所愛之人幸福的能力，恐怕也不會優於心中存有原始信仰的人們吧。
和多都美神社
社殿位於對馬島中央淺茅灣西北岸的最深處。拜殿前有5座鳥居，其中2座位於海中，會隨著漲退潮展現不同風情（見第2張照片）。藏於山間的裏參道原本被列為禁地，內有豐玉姫的陵墓；鑽過鳥居，氣氛頓時肅穆起來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豐玉町仁位字和宮55
■ 0920-58-1488
■ 參拜時間：9:00〜16:00
■ 費用：進入裏參道須收參拜費100日圓
多久頭魂神社
山腳處的聖地──八丁郭（俗稱恐怖之地）過去也被列為禁地，該處的遙拜所即為其社殿，用於遠拜對馬西南部豆酘人視為聖山的龍良山。境內的「御堂楠」神木高達20m，是對馬島上最大的楠木（見第2張照片）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嚴原町豆酘龍良山1250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住吉神社
美津島町鴨居瀨自古以來就是日本與歐亞大陸間航線的樞紐，當地流傳著一則傳說：「神功皇后完成三韓征伐（譯註：相傳神功皇后出兵攻打朝鮮半島，征服當時半島上的三個國家），歸途時在此地祭祀海神，並產下應神天皇」。有一說認為，此處為日本全國住吉神社的始祖。神社周圍棲息著漂亮的紫色珊瑚，因而享有「紫瀨戸」的美名。來到附近的住吉大橋、赤島大橋，還可以一覽寶石綠的美麗海景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美津島町鴨居瀨491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胡祿神社
從機場搭車約1小時，來到位於對馬島東北部「琴」的胡祿御子神社，再沿著神社旁的細小山路攀登800m，即可抵達胡祿神社。向著海洋延伸的陡峭樓梯底部，有一座鳥居面海而立，充分體現對馬當地原始的海神信仰。胡祿神社的御神體（譯註：日本神道教中認為的神靈化身）是一條金色小蛇，相傳是過去某位巫女在海神的忌日（3月3日）於海邊撈獲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上對馬町琴1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參考資料：《對馬神社觀光指南～追溯神話源頭之旅～》（原文：対馬神社ガイドブック〜神話の源流への旅〜。一般社團法人 對馬觀光物產協會出版）
社殿位於對馬島中央淺茅灣西北岸的最深處。拜殿前有5座鳥居，其中2座位於海中，會隨著漲退潮展現不同風情（見第2張照片）。藏於山間的裏參道原本被列為禁地，內有豐玉姫的陵墓；鑽過鳥居，氣氛頓時肅穆起來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豐玉町仁位字和宮55
■ 0920-58-1488
■ 參拜時間：9:00〜16:00
■ 費用：進入裏參道須收參拜費100日圓
多久頭魂神社
山腳處的聖地──八丁郭（俗稱恐怖之地）過去也被列為禁地，該處的遙拜所即為其社殿，用於遠拜對馬西南部豆酘人視為聖山的龍良山。境內的「御堂楠」神木高達20m，是對馬島上最大的楠木（見第2張照片）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嚴原町豆酘龍良山1250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住吉神社
美津島町鴨居瀨自古以來就是日本與歐亞大陸間航線的樞紐，當地流傳著一則傳說：「神功皇后完成三韓征伐（譯註：相傳神功皇后出兵攻打朝鮮半島，征服當時半島上的三個國家），歸途時在此地祭祀海神，並產下應神天皇」。有一說認為，此處為日本全國住吉神社的始祖。神社周圍棲息著漂亮的紫色珊瑚，因而享有「紫瀨戸」的美名。來到附近的住吉大橋、赤島大橋，還可以一覽寶石綠的美麗海景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美津島町鴨居瀨491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胡祿神社
從機場搭車約1小時，來到位於對馬島東北部「琴」的胡祿御子神社，再沿著神社旁的細小山路攀登800m，即可抵達胡祿神社。向著海洋延伸的陡峭樓梯底部，有一座鳥居面海而立，充分體現對馬當地原始的海神信仰。胡祿神社的御神體（譯註：日本神道教中認為的神靈化身）是一條金色小蛇，相傳是過去某位巫女在海神的忌日（3月3日）於海邊撈獲。
■ 長崎縣對馬市上對馬町琴1
■ 參拜時間：不拘
參考資料：《對馬神社觀光指南～追溯神話源頭之旅～》（原文：対馬神社ガイドブック〜神話の源流への旅〜。一般社團法人 對馬觀光物產協會出版）
navigator
鈴木涼美 Suzuki Suzumi
1983年生。社會學家、作家。從東京大學研究所畢業後，任職日本經濟新聞社記者，後成為作家，其小說《資優》（暫譯，原文：ギフテッド）曾入圍第167屆芥川獎。最新作品為隨筆集《8公分跟鞋的新聞台》（暫譯，原文：8cmヒールのニュースショー）
photo：MEGUMI Translation：俊傑
